柏云静下心来梳理了一下:那标本是被直接从铁柜里弄出来带走的。从铁柜到门口都有水渍,走廊没理由没有。
唯一的可能就是走廊的水渍在保安来巡查之前,被保洁阿姨拖掉了。
即便拖了,标本经过路段的福尔马林气味都应该浓过没经过的路段。
她试着对比了一下窗户旁和门边的气味,浓度差距确实很大。
心里有了底,她弯腰钻出警戒线,嗅着门口走廊的气味,一路往外走。
到了走廊分岔处,通往大门那边的气味反而淡了。
虽然有些想不通,柏云还是拐向气味浓度相对一致的另一条走廊。
厕所?
男厕所?
她循着那气味一头雾水地走进刚才那男厕所,进入其中一个隔间,又退出来,去洗手池附近转一圈,才回到门口,出门,继续往前走。
什么情况?
——带着标本上厕所?
柏云感觉这问题有点儿超纲。
——会不会是看到有人过来就进厕所躲了一下?
去洗手池假装洗手实际上是为了观察外面的人有没有离开?
有可能!
顺着这条走廊继续往前,走到底,就是库房了。
虽然知道这个点库房那边不会有人,柏云还是不敢打开手机电筒。
被人知道她半夜三更独自在解剖楼里面转悠,怕是要送她去会会精神科老师。
又拐进另一条走廊。
柏云挠挠头。
干嘛啊这是?
以脚步丈量解剖楼面积?
还是觉得带标本走来走去很好玩?
她觉得这个转移标本的人才该去见见精神科老师。
但她很快就不那么想了。
因为她顺着那气味推开了一扇虚掩的门,进入一个房间。
是一个弥漫着灰尘味的房间。
——杂物间?
室内一般都没监控,这个房间应该没有例外。
她试着打开手机电筒。
这是一个逼窄狭小,连窗户都没有的小房间。
堆放着很多扫把、灰铲等保洁用品。
还真是杂物间。
她扒开左手边那堆物品。
没有标本。
除了那堆保洁工具,房间北面还有张半旧的,靠墙放着的条桌。
条桌只有几个小抽屉,其中一个挂着把老式的弹簧锁。
应该是保洁阿姨存放个人物品的地方。
右手边就只有个水池了。池上悬着几把还没干透的拖把。
她上前嗅了嗅。
更多的是八四消毒水的味道。
这小屋虽然有比较浓的福尔马林味,还浓过走廊,也并没浓过解剖室。
不像是处理标本的场所。
但再前去的走廊已经没这个味儿了。
——标本呢?
或许那标本原本就没来过这边,是那保洁阿姨,把拖过福尔马林液的的拖把,一路拖着拿过来沾染的气味?
但她没必要去男厕里面画个圈啊。
还进了隔间。
看那桌子还算干净,柏云反手撑着桌沿,百思不得其解地靠了上去。
桌上的水还没干透,黏黏的。
她抬手闻了闻。
福尔马林。
阿姨用福尔马林液擦桌子?
她若有所思地抬起头。
天花板上果然有个出口。
她爬上桌子,垫着脚尖推开盖板,再把手机插进牛仔裤兜,把着天窗边缘撑了上去。
上面是一个只有一米多高的夹层,三条粗细不一的管道从里面通过。
依然没有人体标本。
倒是有个窗子。
柏云走到窗边摇了摇,很轻巧地就把窗框给取下来了。
外面朗月清风,树影婆娑——这儿竟然直通校园北面的小树林!
那儿树高林密,草木繁盛,还有个水波潋滟的小湖,清凉幽静,是她和柏欣经常去乘凉看书的地方。
只是因为一些不好的传说,林子里也没有灯,到了晚上,那儿就没人去了,看起来便有些阴森。
但这对于从小就被噩梦困扰的柏云来说,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她稍一愣怔就吊着窗沿跳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有风的关系,外面的福尔马林味淡了许多。
但还是有。
柏云仔细感觉了一下,顺着那味道往林子方向走去。
已近午夜,周围安静得有些诡异,甘凉的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泥腥和草木的清洌。
福尔马林的气味也似有似无,一会儿在东,一会儿在西。
在空无一人的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看到已经走到密林深处的小湖边,柏云住了脚。
穿过小湖对面那片林子就出学校了,还是等明天把情况向辅导员汇报之后再来吧。
正打算回头,她眼珠就定住了。
大体老师!
她找了很久的人体标本,就站在小湖对面树林边上的草丛中。
没错。
是站。
那个长度一米七六,胸腹腔脏器被摘除,只保留着人的外形的标本,那个据说已在福尔马林浸泡池泡了很多年的标本,那个今天下午还被他们的解剖老师一片一片揭开肌肉向他们讲解的人体标本,正背对着她,直直地站在那里。
还穿上了裤子。
说是裤子也有些不恰当。
因为那围住下半身的看起来更像口袋。
像是把一个黑色大袋子从脚底套上来,在腰部打了个结。
柏云之所以认为它是标本,是因为那背。
那“人”背部从中线处分为左右两半,左背部形态完整正常,右边整个肩背部都凹凸不平,像附着大块大块的鳞甲,那层叠的鳞甲还因站立的原因,或支棱着,或耷拉着。
——跟课堂上看到那个肌肉被分离成一块块的标本外观一样一样的。
柏云揉了揉眼。
不是幻觉。
还就是失踪那标本。
因为对面那“人”的右侧肩臂部,也缺失了一角。
她走向湖边的草坪,想再得看清楚一些,那标本竟然动了。
在往前“走”。
也不是通常意义那种走。
是双脚并拢直挺挺往前移的。
这移动的动作,令柏云想起某个地方“赶尸”的传说。
她停了下来。
它也停了下来。
她以为是巧合,又试探着往前走了几步,它也又往前移动了一些。
环顾四周,目力所及都没有人迹。
甚至连鸟叫虫鸣都没有了。
柏云紧了紧卫衣。
明明才十月,这儿的温度仿佛只有个位数。
不正常。
她正准备摸出手机叫老师过来,耳边忽然传来嗡嗡的声音。脚下的草坪里,忽然冒出个直径约五米的,红色的,火圈样的圆环。
她站立的位置,正好位于圆环中央。
她往左,脚下的圆环就向左。
她往右,那圆环就往右。
跟这圆环几乎同时冒出来的,还有林子里几个白衣白裙长发飘飘的女子。
她们环绕着她,齐声念着些她听不懂的四字短语,慢慢向她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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