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崖疑惑的视线从她闪烁的目光移到她憋得通红的小脸蛋儿,再滑下那白净细嫩的天鹅颈,停留在她环抱在胸前的手臂上。
两秒钟之后,他眼睫一闪,脸也红了。
“不好意思。”
他慌不迭地站起来,逃似地走进卧室,拿出件黑色卫衣扔给她。
柏云:“……”
她拉下兜头罩下的卫衣,抱在怀里回了卫生间。
把衬衣下摆扎进裤头再套上卫衣,左看右看都没明显异常之后,柏云才回到客厅。
林崖神态也恢复正常。
他翘腿坐在沙发一角,专心致志地玩着手里的打火机。
直到她坐上沙发另一端,他才指着茶几上的面包和水,说:“将就吃点。”
只是像躲什么妖孽一般,不再抬眼看她。
柏云说了声“谢谢”就毫不客气地拿起那瓶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口。
“怎么在这?”
她又问起先前那个问题。
“被陷害。”
他言简意赅。
柏云想起那些关于他的传闻,安慰道:“还是有人相信你的。”
“信我什么?”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眼睛。
信我不是怪物,还是信我不是凶手?
柏云想说“什么都信”,开口却是:“信你是好人。”
“好人……”
林崖玩味地重复了一下,翘起嘴角,又露出惯常那种贱兮兮的笑容,微眯着眼睛打量着她:“我是好人?”
柏云笑:“滚。”
她的眼神清澈得像山里的清泉。
他默默移开目光。
“那你是自愿来的咯?那狼……有没伤过你?”
柏云目光亮闪闪的,里面的问号都像要溢出来了。
林崖:“……”
那个性格自闭,对什么事都没兴趣,看谁都不爽,能说一个字绝不说两个字的女孩儿,什么时候变这么啰嗦了?
林崖指指桌上的面包。
柏云拿起来,一边往嘴里塞,一边还巴巴地望着他。
“做好自己就行了。”林崖正色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柏云张大眼睛,鼓着的腮帮忽然停止了动作。
外面传来一丝若有若无的唔唔声,像风鸣,又像兽吼,仿佛很远,又好像很近。
“没事。”林崖丢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站起来说,“我出去看看。”
柏云也马上站起来。
“你就别去了。”
柏云倔强地看着他,没吭声。
他抬手摸了下她湿湿地挽在头上的发丝,指指茶几上为她准备的吹风:“吹干头发,吃点东西,我很快回来。”
他前脚一走,她后脚就走到门口,仔细地盯着他刚才按过的按键,试探着按了上去。
那门竟然也开了。
外面却已经没了林崖的踪影。
也再没听到呜呜声。
阳光也没了。
死寂而空茫的林子里雾气弥漫阴森诡异。
她掏出手机。
虽然仍没有信号,时钟却已走到下午四点三十八。
她迟疑了一下,随便选了个方向踏进林子,漫无目的地走着。
已经隐身跃到空中的林崖回头看了她一眼,了然一笑,“嗖”地冲到前面去了。
他知道她不可能乖乖呆在室内。
他也坚信她走不出这片林子。
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柏云突然发现她又回到了那面石岩前。
虽然没有径直往前,也没有往回走啊?
柏云不服气地重新开始。
她这次认定一个方向,直直地往前走。
为了避免走岔,她还特意调出手机上的指南针,看着走。
还边走边留下记号。
林子里雾气弥漫,能见度很低,树木也很繁茂,树间藤蔓缠绕,潮湿腥凉。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眼前还是树林。
正想着真要出去的话,得选一个相反的方向,柏云抬眼就看见一堵岩石。
她迷惑地转过身。
来处正是之前的出处。
出发时折断的树枝还蔫蔫耷拉着。
“做什么?”
林崖拎着一只猩红的,剥了皮去了内脏的小动物出现在面前。
除了小动物本身携带着一股新鲜的甜腥,柏云还嗅到一股林崖特有的血液味道。
她舔了下唇,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你受伤了?”
她打量着他。
除了鞋边有点泥,衣服上有点草屑,看不出什么异样。
林崖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天色已暗,又背着光,他的脸有一半隐在阴影中,似乎连眼神都陌生了。
柏云盯着他,心里警铃大作。
她想起那个只闪现了一下就莫名消失的金色巨狼。
想起林崖语焉不详的回答。
想起之前发生的种种。
……
刚要问他是人是狼,柏云就见他忽地笑了。
“我怎么可能受伤,”他扬扬手里的小动物,语气有些无奈,“是它,害我追了很久。”
撒谎。
柏云抿抿唇,吞回想问的话。
一个能徒手把猎物剥皮开膛,收拾得利利索索的人,会很难追上它?
但他衣服却干干净净的,连鞋面都没有一丝血迹。
看到柏云目不转睛盯着他的手,林崖蜷起手指,掩饰着上面沾着的血迹,笑着问:“你不喜欢吃麻辣兔丁吗?”
“你会做?”柏云故作镇定。
“你不会?”林崖目光一闪,笑道,“做菜不是有调料就能行的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不仅眼里有光,整个面部都生动起来。
还是她熟悉那个模样。
跟她平日里接触到的人别无二致。
她一时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可惜这不好找调料。”林崖略有些遗憾,“就烤着吃?”
柏云“嗯”了声。
走一步算一步吧。
林崖对她的态度似乎很满意。
他让柏云拎着处理好的兔子,兴致勃勃地去附近捡来干柴和落叶,找块空地燃起火堆。
柏云低头看着手里还冒着自身热气的兔子,像是望到自己的未来。
下一个被吃的是她吗?
真要吃她的话,以前也不是没有机会啊,干嘛等到现在才动手?
柏云还没想明白,忽听林崖说:“再等一下。”
他要干什么?
看到林崖进了山洞,柏云本能地想跑。
又迈不动脚。
刚才也不是没试过,连树林都走不出去怎么跑?
柏云刚脑补到逃跑被他捉到那一段,就见他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拿着套崭新的烤具。
附近没有火烧的痕迹,洞里也没有厨房。
他之前都是茹毛饮血的?
“呃,”柏云试探着说,“这看起来还没用过诶。”
“一个人烤着没意思。”
果然。
没烤过不表示不会烤。
他利落地将兔子穿上铁棍,放到架子上,将火焰拔得旺旺的。
黄昏,密林,明黄火焰下这张淡定而从容脸,柏云忽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喜欢狼学长请大家收藏:(m.xinxiangsy.com)狼学长馨香书院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