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另一边的电梯口和安全通道。
楼道口那盆绿植的叶子倒是动了一下。
那儿有点风倒是可能的。
花盆旁边似乎还有一点血。
血?
柏云睁大了眼睛。
亮如白昼的大厅里,干净得镜面似的地板上那一点红格外触目惊心。
因为楼道距离检验科还有差不多一百米,警察匆匆来去,却都没注意到楼道口那花盆。
又一滴!
就在她死死盯着那儿的时候,又一滴血一样的东西落在地板上。
她抬头看了看天花板。
上面白晃晃的,连水痕都没一点。
还有一滴!
仿佛故意挑衅她似的,又一滴仿佛凭空出现的血落在地板上,还晕开了一点点。
妈妈伤得莫名其妙,这血也出现得莫名其妙。
——那血会不会是妈妈的?
她扑向窗边。
她原本是要告诉警察让他们去看的,手腕在玻璃上一磕,“哗啦”一声,那片玻璃瞬间炸裂。
她一眼不眨盯着的那盆绿植的叶子又兀自晃了晃,像被什么不显影的东西撞上似的。
她知道就玻璃的事都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索性从碎裂的缺口跳出去,跑向那花盆。
飞奔过来的警察拦腰抱住她的一瞬,她手上的链子出了手。
“轰——”
可能是力道太大的缘故,不只那楼梯附近腾起一片烟雾,反弹过来的气流还把她和身边的警察冲得后退了些。
烟雾散去,花盆及其挨着那片墙几乎被炸成齑粉。
她也被警察紧紧摁住:“怎么回事?”
“血……”她紧盯着那个角落。
尘埃落定之后,那儿只剩下一片瓦砾。
并没见冒出什么来。
“什么血?”警察顺着她目光望了一眼,又回头看着她。
她回想着刚才的情形,喃喃道:“红的,还在滴……”
“云儿——”
闻讯赶来守在妈妈身边的爸爸慌忙跑过来:“怎么了?”
“妈妈……”她看着抬着担架离开的医生护士,攥紧了爸爸的衣襟。
“是去手术室。”爸爸反手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安抚道,“妈妈不会有事。”
目送担架被护送进电梯,爸爸又回头看着她:“刚才不是好好呆在里面的吗?”
听她说完事情原委,爸爸神色复杂地向警察解释:“我这女儿,自幼身体就不怎么好,偶尔会产生幻觉。”
“炸弹呢?”
看到的血可以说是幻觉,两次爆炸可是有目共睹的。
“炸弹?”爸爸瞠目结舌,愣了差不多两秒,他才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们觉得玻璃和楼梯都是我女儿炸的?”
“我们亲眼看到……”
警察住了口。
刚才只看到她跳出检验科,朝楼梯那儿伸出手去,还真没见到有东西从她手里飞出去。
警察示意柏云摊开的手掌。
一双手干净白皙得嫩豆腐一般,葱白般的指节上也没有一点污迹。
警察有些发怵,一歪头:“痕检?”
旁边站着那个警察如梦初醒,连忙跑过来在柏云手上取样。
柏云看着套在腕上那深红色的,依然晶莹剔透的手链,也是一脸迷惑。
她只记得手一扬这链子就出手了,却不知道它是怎么回来的。
“这什么?”
警察捏着那链子。
柏云心里咯噔了一下:“……手链。”
爸爸瞅了眼,忙说:“这小饰品地摊上多的是,几块钱十块一条,小女娃娃都喜欢。”
他以为那是柏云自己买的。
柏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警察没摸出什么异样,终于放下。
她长舒了口气。
她生怕他们收了去不好跟江恒交代。
警察又问了一些问题后,把她交给她爸爸:“需要的时候请配合调查。”
“好。”爸爸伸手摸她额头。
“没发烧。”她偏开头去,“妈妈真会没事?”
爸爸忧虑地看着她:“她肯定更担心你。”
柏云知道爸爸坚信她刚看到的是幻觉,便懒得再解释:“可以去手术室外等妈妈吗?”
“去我值班室,”爸爸仿佛一下子老了很多,神色也很疲惫,“休息一下喝点水,妈妈出来会叫你。”
柏云温顺地垂了眸。
爸爸在另一栋楼上班。
下了电梯,穿过一片草坪就是。
可能因为担心妈妈,爸爸默默地走在前面,一句话都不说。
柏云跟在爸爸身后,却不由得联想起西山不明生物伤人的事。
那人究竟是如何受伤的,至今没有定论。
妈妈这次也是颈部受伤,也没人看到加害者。
唯一的发现就是那疑似血滴的东西。
真要有什么东西藏在花盆里,肯定会被炸出来。
就算被烧化了也会有异味。
然而并没有。
她忽然后悔当时太冲动。
要没炸那么一下,都采集到那“血”拿去化验了吧?
至少能知道那究竟是不是血。
要真是妈妈的血,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查出妈妈受伤的原因。
不但没能帮妈妈报仇,还起了反作用。
她懊恼地跟在爸爸身后,走出大楼,踏上大楼之间的石板路。
深夜的空气虽然有点凉,混合着草木的清香还是很好闻。
只是周围一片死寂,连旁边的住院大楼都没呻吟声传出。
头顶高远辽阔的天空,脚踏青石板路面,身旁只有绿得发亮的花草,她恍惚觉得跟爸爸行走在没有其他人类存在的虚无空间。
会不会真有一个跟这不一样的世界?
是那个世界来的东西伤了妈妈?
一丝细若琴弦的,特别冰凉的风从她颈部倏忽而过。
她伸手一摸,并没有血。
但那风跟这气温至少相差五度。
她警觉地停下步子,左右观望。
东南方向那片草坪倒伏出一个蜿蜒的,像什么东西爬过的路线,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是刚才那股风吗?
那条手掌一样宽的倒伏痕迹一路延伸,到了尽头的石板路边才停下。
却没看到有蛇之类的钻出来。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转过身,正要走,又一阵风袭来。
冰凉黏腻。
跟刚才滑过那丝风一样凉,却比那更厚重,还显出雾一样的青色来。
她想跑,却跑不动。
那雾缠上她的腿,一圈又一圈。
她想叫爸爸等等,嘴一张,那雾弥漫进口里堵住嗓子眼,不说发声,连呼吸都不畅了。
那雾还顺势而上,似乎要把她整个人困住。
千钧一发之际,她忽然想起腕上的鬼珠,恼怒地一挥。
却没有预想中的爆炸声。
那雾仍瞬间溃散,像破碎的蛛网,又像褴褛的衣衫。
分裂、再聚合,然后形成一个灰黑气球样的东西渐渐飘远。
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怪异的现象。
正欲再来一击,看看会发生什么事,却被一双有力的大手捞起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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