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冷眼看着她,语气很冲:“其他人死绝了,非找他不可?”
柏欣正要发作,柏云扯扯她衣襟。
她只想撇清嫌疑少点麻烦。
她依然和和气气的看着她,说:“你愿意转达的话,感激不尽。”
“你什么意思?”林玥气势汹汹地站起来,“挑衅啊?”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江恒慢悠悠地说,“她的意思是,你觉得好的,别人不一定看得上。”
柏云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闲散地靠着椅背,右臂仍缠着绷带吊在胸前,左手的笔却转得飞快。
对上柏云的视线,他和煦一笑。
“不喜欢干嘛还缠着人家?”林玥不以为然地“嘁”了声,“昨天还可以说不知情,今天还敢说不知道人家已经有了女朋友?”
“这不就提前来知会你一声了嘛,真‘缠’的话会告诉你?”柏欣也冷静下来,“要不要只有他才知道,我们会有多远离他多远。”
“跟着去一趟不就得了。”
“就是。”
“总不能因为你俩谈恋爱,人家有事也不能谈吧?”
同学们七嘴八舌。
眼看形势明显对自己不利,林玥鼻孔朝天“哼”了声:“有什么好跟的,我才没那么无聊。”
“不放心的话我去帮你看着。”江恒跃跃欲试地看着柏欣柏云,“要不要我陪你们去?”
“去啊去啊。”
同学笑倒一片。
江恒喜欢柏云已是班上公开的秘密。
看柏云无所谓,柏云便爽快地说:“那就走呗。”
林玥臭着脸别过头去。
看到江恒,林崖脸“唰”地一下就上冻了。
“你来干嘛?”
“还不是因为你那醋缸子女朋友对你不放心。”江恒唯恐天下不乱,笑嘻嘻地说,“她……”
柏云的目光扫了过去。
“啊还不是因为我太闲,”江恒指指那只动不了的手臂,“当我背景板好了。”
背景板江恒随后真闭上嘴不再多话。
林崖问去哪儿、吃什么他都不吭声,工具人一样跟在柏云身边,她走他就走,她停他也停,进了饭店就上前拖出凳子让柏云坐下,动作自然熟练得像条件反射。
只是点菜的时候高高举起他那只健全的手,一点不客气地点了他喜欢的菜品。
当然也是柏云喜欢的。
柏欣笑:“这么大方是不是打算买单的意思啊?”
他瞟了眼林崖:“就怕学长不给机会。“
林崖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最后还是柏云让柏欣去买的单。
“该我的。”她向林崖解释,“我不能证明我的推理是对的,就不能让你无偿告诉我那晚的事。”
“也不能说你是错的。”林崖起身,目光从江恒脸上扫过,“那标本或许真如你所说,是被哪个脑残弄出去又弄回来的也不一定。”
柏欣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门:“真搞那样的恶作剧确实很脑残就是了。”
他们去的是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饭店,出了那条街再转个弯就是学校,吃完饭出来便边走边聊。
江恒走在柏云身后,一声不吭地替他们挡着街上来往的同学。
“所以,”柏云看着林崖,“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是在学校那个小湖边看到你的。”林崖不动声色,“你当时被一群疯狗围着,已经晕倒。”
柏云:“我还以为那晚去了西山……”
“不是。”林崖偏头看着她,“为什么那样想?”
“不是有人在西山被咬嘛,我也像是被咬了。”
柏欣惊呼:“你被咬了?咬哪儿了?”
“没事。”柏云摸了摸肩膀,“当天就好了。”
“被什么东西咬的那么快就好了?”突然出声的江恒看上去一脸天真。
柏欣心有余悸:“……吸血鬼?”
“哪有什么吸血鬼。”柏云看了眼林崖。
林崖“嗯”了声。
昨天才告诉她没有吸血鬼,今天能说有?
“你说我当时被一群疯狗围着,”柏云思索着问林崖,“有没有可能是被狗咬的?”
狗。
“是不是?”江恒也看着他,求知欲很旺盛的样子。
面对着柏欣柏云投来的目光,林崖看着江恒,从牙缝挤出几个字:“可能性不大。”
“是不大可能。”柏云比划了个汤盆大小的圆,“我肩上的伤有这么大面积,哪个狗的嘴有这么大?”
哪个“狗”的嘴。
林崖:“……”
“或许是撞伤所致。”林崖提醒她,“重点在你半夜三更独自在外出这件事本身。”
江恒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出声。
“我是出去找标本的……”柏云喃喃着。
像是想到什么,她突然转身,差点儿撞到林崖身上。
她赶紧退后一步,想想又退了一步,像是要跟他隔出条银河来。
林崖:“……”
她穿着粉红色的薄款卫衣,衬得雪白的小脸蛋儿和露在外面那截细瓷般的脖颈,微微泛着活波波的红,搭配着蓝色修身牛仔裤和白板鞋,又把丝绸般柔滑的黑发简简单单束在脑后。
整个人清新得像支雨后的初荷。
举止却多了些跟她本身气质不相符的畏怯和谨慎。
平日里那难得的自然和随性已荡然无存。
林崖不禁有些失落,随即又释然,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
——能独自面对她需要面对的,慢慢长大。
保持好距离之后她抬起头,礼貌而疏离地望着他:“你看到我的时候是几点?”
“快十二点。”
“九点到十二点……”她扑闪着眼睛思考着,“从解剖室到小树林,要没什么发现的话,我不可能在那儿呆那么久……”
林崖看向江恒。
江恒转过脸去,若无其事地扫视着街面上来来往往的人。
“会不会正好撞上偷标本那些脑残?”柏欣问。
“有可能。”林崖顺着她话说下去,“他们担心事情败露就把你打晕?”
江恒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
受到林崖肯定,柏欣思维越发活跃:“然后就有疯……应该是野狗,闻到血腥味过来,再然后就被学长发现,得救了。”
柏云狐疑地望着林崖。
林崖神色如常:“时间点是连得上的。”
“问题是,”柏云踟蹰着,好像是在犹豫当讲不当讲,“你那天说,我得知真相后,会颠覆对某些人的认知……”
“是啊,”林崖装模作样地整整衣服,像以往那样嬉笑着问,“有没有觉得现在的我,跟以往有什么不一样?”
柏云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损他。
她只瞥他一眼,飞快地,眼神平淡而疏离,连一丝揶揄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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