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季蕊在门口见到顾明熙时，发现他脸色闷闷的，怎么看都不对劲，问怎么了也不肯说，只拖着她的手默默地走路。
进了家具城，他仍是耷拉脑袋，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季蕊见他兴致实在不高，以为这段时间他忙装修的事太累了，逛了没多久就回家了。
到了周日的这一天，顾明熙哪里都没去，在家里粘了季蕊一整天，几乎片刻都不离身，只要一看到她拿起手机，就会敏感地紧盯她不放，那副谨慎的眼神，像是生怕她要跟谁联系似的。
他暂停了装修工作，又恢复了跟季蕊一起上下班的日子，每天在她的办公室里，抱着电脑工作，或者盯梢她。
季蕊不由得心生疑惑，暗暗琢磨他变化的缘故，想来想去，似乎就是从自己跟苏林逛街后开始这样的。
这样的情况又维持了两天，她终于按耐不住了，决定敞开心胸要跟他好好谈谈。其实那天在老家小区门口碰见苏林，见到他异常低落的表现后，她就已经有深谈的想法了，只是后面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而已。
季蕊明白顾明熙的症结所在，他在意她和苏林曾经有的过去，介意他不是她第一个爱上的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苏林虽然让她对爱情望而却步，但他却是那个拯救她爱情的人。因为他，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这么深深爱着另一个人。
这一天下午，季蕊将手头上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伸了个懒腰，然后状似不经意看了眼旁边那个表面上在工作、实则一直在偷窥自己的人。
撞上她的目光后，顾明熙脸上迅速闪过一丝不自然，很快扭回头，将视线移到了电脑屏幕上，一副正在研究数据的认真表情。
季蕊觉得有些好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很自然地抚上他的肩膀，“是不是亏钱了？”
顾明熙抬头看她，有些愣愣的，“没有的。”
“那你一天到晚闷着张脸做什么？”
他俊脸一红，有些被看穿的窘然，不是很有底气地反驳，
“我没有……”
季蕊暗暗地叹气，俯身搂住他的肩膀，柔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是生气了？……因为那天我陪苏林逛街？”
顾明熙抿着唇，半响才摇了摇头，“没有，我真没有生气。”
就是……自己跟自己赌气而已。
“还说没有，”季蕊故意板起了脸，硬着嗓子埋怨：“你说说，你都多少天没对我笑了？”
顾明熙哑了哑，心里纵然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缓缓地侧过头，凝望着她清澈见底的眼睛，欲言又止。
季蕊读懂了他眼中的挣扎，学着他往常的小动作，蹭了蹭他的脸蛋，声音轻柔的像棉花：
“明熙，如果能选择，我一定一开始就好好守着自己的心，等着未来有一天遇上你。”
顾明熙当下心脏剧烈收缩，呆呆地望着她，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季蕊看着他眼睛，轻声细语的哄：“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世界没有如果，只有现在和现实。”
停顿了几秒，她笑了起来，继续说下去，“其实，有时候我还挺庆幸的，如果没经过苏林当年的那一遭，我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幸好，当年我挺过来了，没有一味地沉溺在被背叛的伤痛中，甚至还振作了起来。不然我根本遇不上你，即使真遇上了，我也没有能力去帮助当时的你。”
她的声音温柔而平缓，没用多么华丽的描叙，真是很朴实地表达自己真实心情。顾明熙怔怔地听着，感觉自己那颗郁结躁动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而随之汹涌而来的，却是满腹的感动和心酸。
他张了张口，喉咙像被什么卡住了出不了声，然后猛然转身，张开双臂狠狠地抱住了她。
“别再不开心，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季蕊柔声地说着，一边不住轻抚他细软的头发。
他埋在她的肩膀处，用力地点了点头。
感觉好像有湿意沾到了肌肤，季蕊愣了下，想拉开他看个究竟，却被他死死抱着不肯松动，像个害怕丢脸的倔强小孩。
又哭了啊……季蕊暗自地叹气，不再说话，安静地认他抱着。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从肩窝穿出了他闷闷的声音，“阿蕊……”
“嗯？”
他咬了咬唇，以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请求：“我们……先去领证好不好？”
她顿时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明熙稍稍松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们先去领证吧？”
季蕊疑惑地看着他，“……你认真的？”
他一阵猛点头，也许因为刚哭过，他的眼睛有点红，泛着水润润的光，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季蕊没再说话，沉默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应了下来：
“好。”
答应的下一秒，顾明熙就被急哄哄的要拖她回家找户口本。
“现在就去登记？”季蕊为这个飞速弄得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未免也太快了吧，不一般是选个意义非凡的日子再去民政局吗？
顾明熙看了眼时间，着急地说道：“现在三点，民政局五点半下班，现在出发，我们还是可以赶得上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去帮她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季蕊有片刻的怔忪，直到他将她的厚外套给她穿上，仔细帮她扣上扣子围好围巾后，她才稍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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