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没见，往日潇洒无羁少年平白多了一副悲伤的眸子。
祝余看着尤暮雨的眼睛，心跳突然漏跳一拍，小姑姑，他为什么听到这三个字有这么大的反应？
相隔千里的北安国疾雨城里，你听到顾清绝的死讯了么？你信她么？
“你叫什么名字？”尤暮雨望着祝余漆黑发亮的眸子问道，那语调悲伤又疲惫，仿佛跋涉千里而来，突然败兴绝望而去。
“东安国风雷城祝家，祝余。”祝余缓缓道，说完，她看到尤暮雨的眸子刹那间仿佛被人用利刃所刺，他嘴唇动了动，神清骨秀的脸上蒙上一层灰败，像是自言自语般道：“这样啊，我认错人了，怎么……可能……”
他左手握紧白色诛邪剑，像一阵风般消失在祝余眼前。
“清绝，我们一定再约，我请你喝酒！”
“清绝，别怕，鬼兽再多也没什么，我尤小七陪你！”
“清绝……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没出息，一介凰女终究会毁在儿女情长上，高傲如你……清绝，我走了，是永别。”
……
祝余恍惚地看着故人来去，双眼渐渐血红，是恨，是悔！
萧念，顾清英，若不是你们，我们不会相见不能相认，你们最好在我找你们之前，苟延残喘地活着！
“你认识他们？”
姜禅站在祝余身后道，他抱臂看着不远处的尤暮雨，欣赏道：“千手毒门尤小七，听说是这世上用毒最绝的男子，我以前一直以为他是个糟老头子来的，没想到却跟小爷年岁无差。”
“他今年二十八了，你有那么大么？”祝余狐疑地看向姜禅道，半晌想起姜禅坐在树上看星星那夜，他曾道，有十年没看过星星。
十年，是何种惨剧困住了对方十年？
“你怎么知道他有二十八？他是你什么人！”姜禅脸色骤变，鹰隼般的眼神看向祝余，那带着杀气的眸子仿佛在看向猎物一般。
“他是……刚才那个青蕊不是说了么，七叔，她叫尤暮雨七叔，你也说了，估摸算算，应该是那个年纪吧……”祝余结结巴巴道，并不想告诉姜禅她的过去，半晌眼神一冷，祝余道：“听说他是叛国凰女顾清绝的朋友，他们应当同年吧。”
姜禅看到祝余脸上露出那种冷漠的眼神楞住，猜想祝余体内的灵魂换了主，而现在的祝余是鸾镜收集而来……他脸色微变，遥望前方，那抹白早已消失不见。
我本就是个绝情的人……
想到祝余曾说过的奇怪的话，姜禅心思一动，低头看向祝余，对方抬头迎上他眼光，问道：“怎么了？”
“别给爷犯花痴，赶紧回家炼丹修灵！”姜禅被祝余看的有些不适，右手搭在对方头顶，手指却慢慢滑落遮住对方水亮的眼睛，遮住了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眸子。
既然她不想提，姜禅便也不必问。
又是一个清冷的晚上，姜禅趁阿魏睡着，在祝余屋外设下一层灵力结界，屋里就是打雷下雨再闹腾外头也不知情。
做完这些，姜禅将乾坤袋中的灵草一股脑倒将出来，祝余房中被堆一堆的灵草堆满，瞬时间灵气富裕，连呼吸都变得轻盈起来。
“风雷城这种小地方，全部都是低级灵草，五千棵加起来也只能凑合炼一枚下等的提灵丹。不过你这身子弱，太厉害的丹药吃下去对骨骼压迫太重，算不得什么好事。”姜禅道，说完，左手翻转一团青色火焰现于手心，右手不停将灵草送入左手火焰当中。
他居然不通过药鼎便能炼丹，祝余吃惊地看着姜禅。对方轻松无比地让左手青色火焰持续燃烧着，身子并不动，右手手指溢出灵力一根根吸附灵草送入左手手心。
他全神贯注地看着左手上的火焰，即使一个小小的炼丹动作，也不自觉地总流露出让人沉沦的气势。
半个时辰过后，五千棵灵草被青色火焰炼化，其中杂质被姜禅认真剔除，此刻的姜禅手上是一颗浑圆的紫色药丸，散发着富裕无比的灵气。
“吃了它，试着将灵气化为你自己的。”
姜禅左手青色火焰突然变红烧了一阵火焰消失，他将左手伸出去，示意祝余吞下丹药试试。
“你不用药鼎炼丹，莫非你是南安国飞云城炼丹世家宁家的玄袍炼丹师？”祝余从姜禅手心拿过那颗浑圆丹药问道。
灵域大陆最大的炼丹世家是南安国飞云城宁家，大陆所有的炼丹师大多出自宁家，炼丹师由低到高分为四等，依次是白袍炼丹师、灰袍炼丹师、玄袍炼丹师和赤袍炼丹师。一般到了玄袍炼丹师的水准，便可以不通过药鼎炼丹。
姜禅虽然身着赤袍锦衣，却不是赤袍炼丹师的服侍，而且赤袍炼丹师那种逼及四国国主地位的存在，作为顾清绝时，她不仅没听说过，更没有见过。
赤袍炼丹师出现的那天，大约便是四国国主相互勾结灭宁家之时吧，毕竟力量强横无匹，是另国主般强者也放心不下的存在。
“飞云城？没去过，炼丹不就是信手拈来？”姜禅无辜道，他确实没学过什么炼丹术。
祝余见他不似说谎，便将丹药吞入肚腹，慢慢聚起灵来。不久丹田处一股滚烫的热流涌了出来，凝聚成数道灵流冲向祝余四肢百骇。
丹药将灵力强横地送入祝余体内，祝余觉得全身脉络似火烧，灵流凝成祝余自己的灵气一遍遍充盈脉络，就像点着了火，灵气越充越多，那火势越来越大，祝余身体上的煎熬便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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